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笔底风神总关情——赵准旺专访

本期受访专家:赵准旺(中国美术家协会会员和东方美术交流学会会员,国家高级美术师、教授,美国现代艺术交流学会会长,美国西北大学客座教授,以下简称赵)
采访者:杨中良(《艺术品》期刊执行主编,以下简称杨)
时间:2012年12月10日
地点:荣宝斋
杨:赵先生,借这次您在荣宝斋举办个展的机会,我们想就您的艺术历程、创作体会等读者关心的问题对您进行专访。请您先谈谈这次展览的情况?

赵:开始着手准备这个展览,是今年春天的时候。2012年荣宝斋画家联谊会我和马总在聊天时提起要在荣宝斋办一个展览,就定了下来。我跟荣宝斋有不解之缘,荣宝斋1993年去美国做的首个海外展是我协助的,那时候带队的是郜总(郜宗远)和王铁全,我们一起在美国待了十几天,之后的联系也很多。记得那个展览是通过使馆做的,因为要推广品牌,所以拿去展示的都是国宝,有100张。这个展览在美国东部应该说很轰动,所有的电视台、报纸全做了介绍,而且都是整版的。剪彩时当地学术界的和美术界的人都去捧场,展览会很成功。这是我跟荣宝斋结缘的一个引子。

这是我第一次在荣宝斋办展览,而且主要以画北京的题材为主。荣宝斋是中国顶尖的艺术机构,要带头画北京,而我的绘画创作又主要以北京题材为主,所以这也是一个契机。

这次展览的作品有4张“奥运北京”的题材,这批题材的作品是奥组委特邀专为2008年北京奥运会创作的。题材有鸟巢、水立方,奥运场馆等,这些在当时对我来讲都是首次尝试的题材,是个锻炼也是个挑战。对于艺术家来说,能为北京奥运这样的盛事创作作品、做些贡献,也是一种义务和责任。所以那批画我留存至今,借这次展览再向大家展示一下。

为了这次展览,我也创作了一些新作品,“皇城根儿题材“的大约有十五六张,像《皇城苍柏》是一张丈二匹的大画,很认真画的。还有“西藏题材”,因为我去了那里之后非常激动,就画了十几张作品,有一张丈六的,画了一个多月。所以,这次展览中西藏题材也算一个重要的内容。今年去过几次台湾,所以这次还有4张“台湾题材”的作品,也比较大,六尺的竖幅;20张台北的写生。现在纯粹画“台湾题材”的画家不多,通过画台湾的山水风光,自然地貌,向台湾人民展示一下大陆画家怎么样画台湾,这也是很有意义的事情。然后就是“田园风情题材”的作品,以江南为主,也有陕西的,也有一点吉林的雪景,不多,主要是江南的,贵州的,广西的梯田,以田园为主的题材有30张左右,都是原来荣宝斋画册出版过的。作品总共有八十多张,然后我的速写有八十多张,就是小画,小画可能比大画还精彩,因为那是很生动的东西。一共160张左右。这是一个整体汇报。

杨:故宫、天坛、京郊的景致,在您的画中屡见不鲜。您是地道的北京人,可以说,这些画面饱含着的是您浓郁的乡情。您如何在创作中运用笔墨来抒发这份情感,它们给您带来了哪些创作上思考?

赵:我生在琉璃厂,对北京的情感从小就融到身体里了。画北京是从初中开始,从喜欢,到要求,到没完没了地画,在这个过程中越来越爱北京了。去香山,去颐和园,还去过戒台寺,都是骑车去,一骑就是五六个小时,把车都骑坏了。那时候家里很穷,带几块白薯,背一个军用水壶,带一个夹子,像画家似的,其实是学画的,一待就是一天。

后来我从琉璃厂搬到皇城根,在皇城根遗址公园那儿住,它前面是一条内河,叫南河沿,我从那时候开始淘气,逮蜻蜓,玩蛐蛐、弹玻璃球,很有意思。所以北京的皇城根文化、四合院文化,我是从骨子里喜欢的。

北京题材我一直在画,但为2008年奥运会创作作品是新的、重要的研究过程。我画的“奥运北京”,加入了奥运场馆,新的北京建筑,对新北京的体会。我在海外待了很多年,西方绘画的一些手法、色彩、概念都融到我的体材里面,所以那部分作品在构图、色彩、绘画手法上,都是非常大胆的,甚至是传统国画禁忌的。像丙烯和墨的混用就是一次大胆的尝试,我的画面就比较抢眼,色彩比较浓重,另外加上中国画的技巧元素在里面。

杨:您的绘画作品里田园题材比较多,这种创作风格是如何确立的?

赵:田园题材我画得比较早。1983年我去香港组织了“五岳三山国画展”,这个展览非常重要,当时很多画家都参与了。那时候我想创作应该有主题,应该和其他画家有区别,于是开始寻找适合自己的道路。我的创作一直与写生结合得非常紧密。我觉得,画家一定要去体验生活,从中寻找创作元素。比如画运河,从杭州走到北京,看每一段河道的变化;画黄土高原,住窑洞,早上4点钟听着鸡叫声起床。全是田园,没有喧嚣。这种山明水秀的田园风格完全是在写生中得来的灵感。

杨:除了田园风格的作品外,您的创作中也不乏像河北农村的高粱垛这样“接地气”的景色出现,对一个风格成熟的艺术家来说,像您这样在画面中做如此多元尝试的,也不多见。

赵:创作这些作品的灵感也来源于写生。像我画河北,是因为我们在河北做过一个活动,叫做“太行风情”。几个画家一起,从太行山开始,走上十来天,画太行。我画了很多石头垒的房子,里面有鸡、有草垛、有玉米、有柿子树,有秋天的感觉,这是我对河北地貌最深的印象。那些村庄很古朴,它们和太行山的壮观结合在一起,充裕着“北方”的气质。那种感觉真是太好了。

画家的作品是要不断丰富、不断完善的。我的很多作品都有三稿,前面一稿,又放大一稿,再到正稿,这是三个过程,但我觉得这没坏处,因为每个过程中我的体会都有变化,都有新的创作观念。有人说,您一天两张画都没画完。我说,我愿意这么苦中求乐。中国画创作需要的是严谨,而不是把它当成商品。

现在我也在求变化。我儿子赵旭有一次回来看我,说:“爸,你这画笔头太小了,七十岁了,换大笔头吧。”我听了他的建议以后就改了,大笔头、粗线条,去台湾展览的画就是这么画的,有一种新的体会。因为大笔头得粗犷、有力、有体积感,还要讲究构成的办法,使它不单调,再结合我这种泼墨、泼彩、丙烯相糅合的方法,我自己画完以后觉得很满意,没白画,出了一本书,觉得挺好。

杨:我们知道亚明、吴冠中、张仃等很多名家都是您的老师。请您谈谈和他们的交往?

赵:亚明先生是江南地区非常有名的画家,是一个非常有智慧、有能力、有创意的人,也是最能够继承傅抱石绘画精髓的一位画家。画江南,那种表现秀美灵润的画法我是从亚明先生那学的,就是打湿了染,再染,他染的东西多。

和吴冠中先生交往的因缘很多。第一个是1983年叶浅予先生提倡画北京,我和李小可、杨彦文等几位画家一起,在中央美院办展览,李可染、吴冠中、张仃、吴作人几位先生都来了。当时吴冠中先生对我说,你画得很秀美,很好,要努力。这是我我刚开始接触吴先生时的情境,后来有一段时间他还为我的作品写过文章。吴冠中先生从生活中抓元素进行创作的方法、中西融汇的绘画思路,比如他讲绘画,说中国画要现代化,要有现代化的概念,要推进现代化,油画要民族化,等等,都对我影响很大。我现在每天还在看他的回忆录,觉得老先生真是了不起,文学、理论、绘画样样精通,每一样都能打动人。而且吴先生为人非常耿直,灵感特别充分,也是个性很强的一位画家,所以他对生活有很大的感受力,对艺术有很大的探索力,他是不屈不挠地在画画。一辈子有这么一位恩师是非常幸运的事。

张仃老师的艺术作风很严谨,写生更是精益求精。他最早是工艺美术大师,进入国画界以后那种刻苦精神了不得,这是我们特别需要学习的。

杨:您曾经旅居海外,也创作过不少油画作品。他们对您的国画创作有哪些影响?

赵:我画油画的时候把中国画的画法改了。画城墙,用油画颜料做很多肌理效果;画水,用一些画水彩的办法;点是中国画的技法,点得很厚。这种方法我试验几次,画过几件作品,效果还是不错的。我还体验过画一部分抽象的油画,客观来说,画油画在颜色、造型的应用上,比画中国画要严格很多,但是它的色彩关系对中国画的创作有好处。把这种色彩关系运用到中国画里,再把中国画的黑白关系运用到油画里,对画家来说,都是很好的体验,是一种探索的源泉,既可以丰富自己又可以丰富作品的韵味。

杨:当代画家中您是对艺术品市场参与比较早、比较多的一位艺术家。您怎么看待画家与市场的关系?

赵:我个人认为,参与市场的艺术作品首先要有时代性。艺术家不断在探索,在更新绘画风格,这样创作出来的作品,他的市场价位才会有升值的空间,会在市场中长期留存。我举个例子,五十年代末六十年代初,那时候国家号召画家创作“革命题材”,走“红色路子”,那批作品现在全都是精品,在市场上全是天价。为什么?因为它代表了时代。

商品社会虽然很重要,但你创作的作品要有人理解,这是更重要的一部分。一件好的书画作品,投入市场的目的就是恒定,藏家收藏你的画有的看,这是真正耐人寻味的作品,是真正的市场。官本位也好,名头炒作也好,那也是一个市场,但是再过50年、100年甚至只需20年,历史肯定就会有一个沉淀,好东西会留下来。像傅抱石、吴冠中的作品,很多小画都能突破亿元,为什么?因为是精品,因为是具有时代性的。我觉得这是市场提倡的一个主流,市场的运作者们应该考虑到这个内容,推广一些有创作能力、有时代精神的画家进入真正的艺术市场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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