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大树长青 ——赵准旺笔下的北京情结

上篇 感谢大树

赵准旺是想找一个点把自己拴住吧?拴于北京这座六朝古都,使艺术拥有根系,生命保持激情,精神总有归宿,做事稳稳当当。

确切讲,这个点是北京的大树。

首先是柏树。千年柏树万年松,堪称我中华大地绿色植被中的极品,集绿化、观赏及人性化品质于一身,构成一种标高,指向某种启迪,以其品性同人类进行着有益的对话。

老北京的“老”是有见证的,四合院、古城墙、古建筑、宫廷、园林、寺庙等等,组合成文化意义上的博大精深,保留着恒久的人文景观,具有民族根基式的默默守护。中国人的自豪感便从这里生发出来,因为身后有故宫、有北京。

而柏树在这种古老中象一个童子,勤勉虔诚地伺奉着他的主人们,庙堂前有他、红墙下有他、古塔旁有他。原首都博物馆向有北京孔庙之称,靠了他的簇拥而清气袭人,暖暖姝姝。天坛公园、中山公园、劳动人民文化宫等等历史悠久之处都不能或缺了他。常常,你无意中碰到一棵老柏树,立马可以断定,这儿有戏,有历史的痕迹,不说千年史话,几百年的故事总是有。

准旺以散笔技法画古柏,把功夫下在枝干上,尤其主干,以散笔拖出,多有飞白,墨线流畅自然,富于变化。以韵律感衬出大树的古朴苍劲,舒展畅扬,枝柯翻飞中有种舞蹈般的灵动。大树不着色而完全以水墨出效果,衬以红墙、庙堂等古建筑,形成呼应关系,一动一静,一柔一刚,一墨一色,相映成映。

说到散笔,准旺难忘亚明老的提携、教诲。八十年代初,他到江苏国画院进修,拜亚明为师,时间长达两年半之久,不仅画艺大进,且自此形成很清晰的传承关系,师出有门,由傅抱石到亚老再到准旺,有一条线通下来,也就有一条清晰的作画思路。傅老的披麻皴出神入化,用的是散笔。亚老是这一技法的最大受益者。而准旺则得亚老亲传,感受古越灵秀气,悟得笔墨真功夫。自此,他笔下的山水集南北风格于一体,融会贯通,渐入佳境。

其次是杨树,准旺称之春天杨,也是北京的一大树种,他不慕福贵,随遇而安,是一种平民树、欢喜树------- 你看那树干上的一双双眼睛是不是多有笑意,悄然注视着面前的一切,笑的调侃、幽默、亲切,富有深意和劝导。他笑我们人类的忙忙碌碌、愚愚蠢蠢。他劝我们摒弃焦躁,趋向平和。他是我们生活中的朋友,也是我们的精神上的导师----- 如果你愿意且有能力与之交流的话。他同新北京一同成长,见证了共和国的崛起历程。他长得很快,一棵小苗栽下去,转瞬间便是一个新高度,今天高出平房一头,明日又蹿过了楼房,还在往高处长,一直长,不舍余力,不知疲倦,以其顽强的生命活力令人类相形见拙,叹为观之。如果你身边有棵杨树且留意到他的成长速度,心中定会对其生命张力大为惊讶,那种奋发昂扬的节奏和气度令你感到望尘莫及,你感到人应该向树学习。

如果你身边没有,不妨买张赵先生的墨宝,让画中的春天杨陪伴你。为什么不呢?既然能花上几百元甚至上千元买盒月饼。既然频频出入饭局,早就腻歪了却还要大吃海吃,一掷千金,有钱为什么不能换一种花法?买一幅精品字画挂在客厅。好画能读出好心情。好画是一种高档消费,更是一种品性的培养基,钱虽花了,但其转换成的物质形态能给你带来全新的精神享受,这才叫高消费、会消费。

准旺画杨树画了20年。丈二匹、丈六匹,酣畅淋漓,视觉辽阔,抓住杨树的那种铺展、张扬,画出他对北京、对生活的深切爱恋,一往情深,他真是爱这座城市,爱这些树。你看他们生长在马路两边,为行人遮阴挡雨,将城市穿辍联通,展现经纬,使之秩序化,环绕着一环、二环全是杨树,包括东西长安街这样的主动脉,也以杨树的有序排列贯穿始终,相比之下,其它树种不过点辍而已。杨树的拔地擎天,像士兵。杨树的彬彬有礼,像绅士。你真的可以从他身上读出多种美德的自然流露。他穿插、错落的枝条在空中织成网,阳光穿行其间,亮亮晃晃。灼灼约约,如诗如歌。

准旺就这样被杨树感动着。他也以其作品感动读者,《古都雪夜》、《京城雪霁》、《古楼雪夜》、《月光下的京城》等,多为大画、巨幅,或参拍翰海、嘉德,成绩骄人,或为中国美术馆、京西宾馆等机构收籍典藏,颇受好评。

他笔下的杨树注重黑白对应,热衷枝柯穿插,以强化视觉和形式美,更以密集的树丛表现张力,通过疏密关系、重叠效果加强画面的厚重感,背景则配以各式古建筑,或飞檐栉比,或塔楼依稀,一层层,一丛丛地延宕廓开,意境宏绰。春夏秋冬,四季交替,杨树自有反映。春阳动人、夏杨暖人,秋杨、冬杨更以博大的气度感染人。硕大的叶子干枯后唰啦啦一派声响,一夜寒风劲、满树落叶声,配合人之心境,会有许许多多感慨、联想。故,准旺更乐于画冬天里的白杨,雪花飞舞,月色融融,人间和美,一派吉祥。那是他作为海外游子时发自内心的故乡情结。深沉、纤细、隽永。

三是柳树,准旺也画了不少。春风杨柳,新绿如烟,特别易于入画。许多大柳树,把头锯掉了,但生命不息,来年抽枝,又是一派风光,那种生命的顽强和轫性特别令人感动。柳树的人性化特点尤其明显,与人的亲近感尤其明显。他摇曳的枝条轻轻拂过你的肩头,滑过你的脸颊,透出的不仅是自然气息,更会联想起你心头的青春记忆,帮你找回失落过的热情。你是个热爱生活的人,就不会疏忽了柳树的叩问,彼此间一定会发生某种交流,这也正是准旺作品所要表达的一种意境、一种情怀。当春风刮过的时候,你走在街头,不经意间瞥见一棵柳树,一丛柳枝,隐隐约约发现一捧浅绿,似有若无,第二天,仅仅一夜间,当你再次看去,哇!冒芽了、吐绿了,这便是春之讯。

还有松树。天安门广场周边的松树身高臂长,英资勃发。八达岭长城两侧的松树老干似铁,枝柯戟张。北京大概有20多棵为历朝历代皇帝,主要是乾隆皇帝“御封’’过的老松:颤抖松、卧龙松、平顶松……都有封号、都有故事、都是国宝,准旺都一一拜谒、画过写生,其精美绝伦,真乃天地造化。

所有这些,都被准旺收入画面,谱就他的生命乐章。绘画已然是幸事,是其终生喜爱、受益不尽的一种天赋。而又能与大树结缘,以大树入画、画出一套套系列,派生一项项创意,展事不断,难捺激情,就此成就了他的事业,每一天都能享受到创造性劳动带来的满足感,真得要感谢大树。


下篇 一生有几次机会

通过爱树、画树,准旺显然有意对几十年的绘画习惯进行梳理,形成更具特色、相对稳定的语言走向,题材相对集中,宜于开掘深挖。也籍此栓锁一下这颗漂泊不羁的心。哎呀,我这人的兴趣也就太广泛了!不放过一切机会、见什么都想画。回国20天,抓紧时间办好计划以内的事情,还能挤出一块时间安排一两次旅游,国内国外到处跑跑。一看有个旅行团,几千块钱的费用,也不贵,几天时间,去趟韩国,抓回不少素材,带回一摞速写稿。下次有机会又去趟泰国、又去趟马来西亚、日本、台湾,最近又要去印度。

但是,树有根系,人有家园。一个人的能力、精力总是有限,时间迫使你有个主要选择,有个定向和归宿。

准旺于画坛成名较早,上个世纪八十年代中期近乎大红大紫。他过人的精力、能力、艺术感受力迎合了时代需要,在书画走红市场的早期行为中,扮演着重要角色,任职国家新闻出版署录属下的一家艺术中心,负责组织外展,每年都要策划三四个大型展事,汇总画坛高手的精品力作,集中推向市场 ,先在国内予展,然后拉到国外。现在看,中国画就是那个时期,在改革开放的大背景下开始了向海外的规模化亮相。

作为画家,那时他却只能扮演一个业余角色。挤时间作画。5分钟可以画一阵,2分钟也能抹几笔。饭前饭后,惜时如金。摸索出一套独特的创作方法,叫“多次成稿’’法,集中一段时间,盯住一种题材、画出一套草稿,而后卷起来放好。日积月累,积少成多。待到情绪饱满,时间充裕时,再从中选择几幅,进行深度加工,拿出成稿。采访中,他抱出一摞“半成品’’,用手比量出半身高的厚度说,“你看我攒了多少,至少有两千张。不管多忙,一点也不比别人少画。’’

我就问,“是什么原因成就了你、你的艺术、你的今天,是不是主要靠了勤奋?’’

他思索片刻后答道,“是索取和探求精神。我从小就要强,是欲望特强的一个人。总想把事情做到完美,总想尽可能多做一些。这种性格能促使我保持高昂的热情。在艺术上始终保持敏锐的眼光,捕捉尽可能多的素材,创作尽可能多的作品。’’

不独北京和北京的大树。他兴趣广泛,笔下题材多样,尤爱南方的古榕,根连树、树连根,一棵树能长成一片树。他还准备画新疆的大草原。世界范围内的大都市几乎跑遍了,没有一座大楼能比绿色的原野更诱人。他对绿色植被的偏爱、向往中有一个结,有一种源于心性的倾吐。他见的太多了,必然会在比较中得出一种理性思索:人类可以没有大楼,但不能或缺了绿色。他在用自己这支笔默默履行一个使者的责任,呼吁环保,关注自然。

八十年代是一个机会。除组织外展,他还策划了两届“北京风光画展’’,1982年在中央美院展馆举行首展,轰动一时,李可染题字,蒋兆和、叶浅予、吴作人、张仃等老先生几乎全部到场。叶老说,北京这么古老的城市,可画的东西多得很,为什么没人画?你们画了,画得好!1989年再接再励,又办了一届,先在北京展,而后到澳门展出,进一步扩大了影响,宣传了首都和环保。

意犹未尽,准旺在出国定居后,又于2001年回国策划实施了第三届北京风光展,取名“名家画北京”,8位画家参展,吴冠中亲自领衔,在北京世纪坛展出。作品集被美国总统收藏,更向国际奥委会赠书200套,代表中国画家,预祝申奥成功。

九十年代,准旺主要在海外发展,应邀到美国克里夫兰州立大学讲学,从事文化交流,介绍中国画。作品先后在西雅图、旧金山、洛杉矶、夏威夷、纽约、卡庙等地展出,并为库柏提奴市政府绘制了大型壁画《春到库柏提奴》,受到市政府嘉奖。定居加州后,担任美国现代艺术交流学会会长、美国西北大学客座教授、已俨成了一位华人头。

但这并非初衷。就艺术而言,海外这块经历作为营养,才是最重要的,推动其艺术追求、艺术表现力再上一个台阶。

出国14年,每年总要抽块时间回国一两次,开始是十天八天,后来是半月二十天。回来看看画展,访访朋友,感受一下国内的艺术氛围,买些宣纸、画材。今年这次回来时间最长,已经7个月了,归期仍未定。看来,同回国创业的年轻人一样,他注定也要成为“海归派’’中的一员了。国画的根在中国,他的艺术使命、艺术追求都在中国、在北京。大树还要画下去。祖国的山山水水给予他的感受,北京的大街小巷,那阅不尽的变化,常忆常新,迫使他赶紧画,画得好些再好些。看来,展还是要办,书还是要出,朋友们都在期待着,大树和春风都在期待着,一个新的机会就在眼前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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